圣诞节如期而至, 纪涩言难得地起得晚了一些，只是这个“晚”相对于梁漪而言，还是要早一些。
她醒来的时候, 梁漪还在抱着自己的被子睡得香甜。
纪涩言蹑手蹑脚地洗漱了一番, 她已经将动作做得很轻了，但当她回过头的时候, 还是发现梁漪的眼睛已然睁开了。
“醒了？”纪涩言擦了擦手, 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牛奶和饼干。
梁漪用手臂支着自己的脑袋，眼神还有些迷糊和茫然, 她盯着纪涩言拿东西的顺畅的动作，自己在床上“嗯”了半晌, 才想起来关键问题：“你怎么还没去上班？”
“今天不上课。”
“放假。”
“这样啊......”梁漪点了点头，又把脑袋枕在了柔软温暖的枕头上，她又把被子裹紧了点, 睁着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，“今天好像是圣诞节。”
梁漪作为一个十足的古代人，虽然她已经被现代化了, 但这也不妨碍她对这个国外的节日没有多少概念, 只是觉得这几天“圣诞节”三个字的频率出现得有些高。
微博上淘宝上等地，都有着这三个字的出现。
“嗯。”纪涩言轻声应了下, 就拿着自己的锅和两盒牛奶出门了。
她去的地方是公共厨房, 去那里的目的是为了热牛奶。
梁漪最近喝到的热牛奶都是从锅里取出来的, 因为水的温度还没那么快完全凉下去, 牛奶的热度在锅里保持地久一点。
过了可能四五分钟的样子, 纪涩言就端着小锅回来了，她把两盒牛奶放在了桌上，对着已经简单洗漱好的梁漪道：“可能有些烫手，先晾一下。”
梁漪乖巧地点头，她拿过一边的手机，点开了微博，正好就看见了此刻热搜第一的话题：白柏齐然公然虐狗。
她手指悬在空中，犹豫了下，还是按了下去，撞进她眼里的第一个热门微博，就是白柏发的微博，他和齐然都戴着圣诞帽，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也很般配。
是在二十分钟前发的了，评论已经两万多了，而且这么快就窜上了热搜第一，梁漪心中感慨了下，随后按了返回。
只是她难免想起来自己被欺骗的感觉，于是她把手机扣在了桌上，看着也在安静看手机的纪涩言，说：“纪涩言，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一边说对你念念不忘一边又跟别人在一起呢？”
梁漪可以发誓，她对白柏一点感觉都没有，仅仅只是因为白柏事件的反转让她有些接受不了。
“白柏？”纪涩言仿佛早就已经看穿了她一般。
梁漪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，随后轻轻点了头。
纪涩言看着她的脸，薄唇轻抿着，沉吟了一会儿，问：“你的想法是什么？”
“他欺骗的到底是我还是齐然？”梁漪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。
“是你也是齐然。”
“你们都是受害者。”
纪涩言认真分析道：“我也并不是为了黑化他，只是单纯认为白柏的行为很......渣，你是他依旧念念不忘的前女友，他想要跟你复合，却又一边为了自己的事业跟别的女人谈恋爱。”
梁漪脑子有些转不过来：“为了自己的事业？”
纪涩言撕开了面前的饼干包装，她挑了下眉，回复道：“沈珩跟我讲过了，白柏和齐然是合约情侣......为了知名度和吸粉而在一起的，虽然他俩在一起以后会掉粉，但之后得到的关注比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，会多出很多。”
“合约情侣......那岂不是跟我们差不多？”
“差多了。”
“我觉得没差？”
纪涩言朝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饼干：“我们没钱。”
“......”
虽然跟纪涩言已经住在了一起，但是一般还是只有晚上的时候两人才会见面，跟之前没有多少的不一样，所以今天这样可能会一直都呆在一起的场景，突然让梁漪有了一点的不适应。
两个人之前的氛围莫名地有些奇怪，梁漪就连坐椅子上的时候，都比以往更加正经，背部绷得很直，而纪涩言也不例外，看书的时候都没有用余光再去看梁漪。
终于，时间走到了中午十二点，梁漪摸了下自己的肚子：“我饿了，要出门吃饭了，你一起吗？”
纪涩言揉了揉自己因为看书而有些难受的眼睛，用鼻音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
梁漪脸上漾起一个笑容，她站了起来，拿过自己的衣服，一件一件地往上穿，就在她穿到第三件的时候，听见纪涩言问她：“穿这么多，不会觉得沉吗？”
梁漪的脑袋还被罩在卫衣里，闻言她把衣服往下一拉，将脑袋从里面放了出来，她头发因为穿衣服而乱糟糟的，笑了下，回答：“我好像没有厚的衣服。”她补充了句，“下个月再买。”
纪涩言已经穿好衣服站好了，她听见这个回答以后，望了眼自己的衣柜，又看了眼在整理自己衣服的梁漪，暗自叹了一口气，对着梁漪说：“你穿我的吧。”
她说完就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件加长款羽绒服出来，往梁漪坐的床边一丢，又将梁漪的身体给罩住了。
梁漪一点也没客气，自己喜滋滋地就套上了这个黑色的羽绒服，随后又快速穿好了鞋子，对着纪涩言道：“好了！”
她的表情显然是兴奋且激动的，纪涩言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下，弯了弯自己的唇角。
因为是冬天，再加上秘市的天气本就有些奇怪，此刻是正午，天色却灰蒙蒙一片，一点也不明亮，而且还在飘雪，只是不太大。
梁漪紧着纪涩言的羽绒服，这温暖的感觉和好闻的味道，让她意识到新衣服有多么的重要，原身的衣服被她换来换去穿，早就已经闻腻了。
纪涩言跟她并肩一起走着，两个人四个脚步，在雪地上落下看起来差别不大的脚印。
梁漪偷偷看了眼在一边正视着前方的纪涩言，她似乎是第二次跟纪涩言这样散步，但是上一次是在晚上，她连纪涩言的脸都看不真切，此刻倒是还能看见纪涩言略微有些冻红的鼻尖。
纪涩言察觉到了她的视线，看过去的时候梁漪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，但还是逃不掉被追问的命运：“看什么？”
“刚刚那边的树秃掉了。”梁漪心里没由来的紧张了点，随意找了个借口。
纪涩言往自己的右边看了眼，她们刚刚路过的地方，刚好没有树，她低声笑了下，又恢复到了自己的正经的表情，拆穿道：“借口。”
梁漪转头，正要否认，但撞进她眼里的便是纪涩言的一双眼睛，深沉且干净，像一条小溪流。
梁漪出口的话就变了，她也偏过了头，有些僵硬地道：“我们吃什么？”
“汤锅。”纪涩言一点也没纠结，给出了自己的回答。
风带着寒气，直直地往路人身上扑过去，正好也吹散了梁漪刚刚因为吃饭而产生的热气，但在这之后她就立马裹紧了纪涩言的羽绒服。
路人们来来往往，有的也在她们面前经过，有的伴着欢乐的笑声，也有的伴着不太如意的争吵。
梁漪双手插进兜里，转头说：“走吧。”她说，“我决定下午的时候开直......”
她的“播”字还没落，纪涩言就摇了头：“先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儿？”
“带你看房。”
“......”
梁漪反应了好几秒：“什么？”
她的眼睛睁得比之前大了很多，里面装着不可思议，她说：“你再说一遍？”
纪涩言望着前方，率先抬脚往前走，轻描淡写地道：“现在住的地方太冷了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为了不让我们在这个冬天被冻死，我重新找了房子租。”
纪涩言又看着她，在她的目光下，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，但没有两秒，弧度又平了下去。
她假装语气淡淡地道：“两室一厅，都有空调，厨房还都是独立的。”
梁漪还有些发愣，她听出来了纪涩言的意思，就是自己会跟她搬到另一个有空调的地方，那里的环境绝对比现在住的要好很多。
纪涩言见她的神情有些犹豫，试探着问：“你......不想离开那里吗？”
“那里”指的当然是现在住的脏乱差小的小区。
梁漪摇了摇头：“不，我很想离开。”她抬起头来，“但我觉得我欠了你好多。”
“可你救了我，我还觉得我欠了你很多。”
“我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。”
“这个机会可以给我吗？”
纪涩言说的认真，梁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只是觉得现在的模式出了差错。
“我这几天看了好多地方的房子，最终选了个相对满意的，房东让我们今天就过去，看看能不能签下来。”
难怪纪涩言这几天似乎更忙了，原来是去看房子了。
梁漪却又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，也不禁抬手抓住了纪涩言的衣袖：“可是我们房租不够啊。”
“押一付三。”纪涩言盯着被梁漪抓住的袖口，平静地道，“不用担心，我之前还存了两万，足够了。”
“纪涩言。”梁漪松开她，认真地喊了她一声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的两万块......”
“你放心，我会努力赚钱，再也不要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梁漪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丝怜爱和担忧，而且最后还越来越坚定。
这让纪涩言的眼皮一跳，为自己解释：“你想哪儿去了？我这是自己存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