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‘那位’的其余学徒是否存在，我这个初阶的炼金师根本不知道。‘那位’为什么会让你给碰上并选中，我不知道是你的运气还是不幸。”
“虽然你可能永远没办法离开霰林塔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的战斗能力还不错，起码可以保证你在这个空间里活下去，当然是你最好少离开霰林塔的势力范围。”
“我们这样的家伙是很受人憎恨的，如果你不想身上像我一样，最好对所有的事情都不要理会。”
说着维尔拉下自己黑色法袍的领口，脖颈上的深黑线痕一路下行，似乎把他整个都一分为二的可怕长度。
诺亚大吃一惊。
他早看到维尔的伤，但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夸张。
维尔系好自己的法袍，淡淡地道：“因为这个伤口我又欠下了导师一大笔治疗费，不过好在他是一名高阶死灵法师，手头上的尸体和材料修补我这样的大把的有，因此我也才勉强能够存活下来。”
活体修复。
诺亚倒是知道这么个东西，死灵法师超卓的人体研究，进行类似前世的手术完全没问题，但问题是这个异界好像没有麻醉药剂这么一种说法。
不论是战士还是法师，作为战斗职业的存在，忍痛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。
对于这个坚持在霰林塔的少年，短短的交流过程中倒是让诺亚有些佩服：“你吃过不少的苦。”
维尔冷冷一笑：“渣街出身的，如果想往上走，难道还怕吃苦？”
似乎感觉自己已经和诺亚说太多话，维尔整理好自己的法袍，转身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炼金任务。
诺亚也终于明白维尔的意思，在这里别想有什么所谓的指导，一切的学习都要靠自己的观察，说白了自己慢慢领悟才行。
而维尔简单几句话透出来的生存状态，让诺亚也有些明白霰林塔的生存方式。
果然一如比蒙的粗野豪放风格，拳头和力量才是一切的准绳。
想到这里，诺亚环视一周，嘿然一笑道：“既然是这样，那么我想我应该有不错的开始。”
维尔瞥了诺亚一眼，就不在意地继续自己的工作，这里的时间就是金钱，中间的等号是神力的保证。
既然维尔丝毫不考虑教导自己，那么也就只能自己想想办法。
仔细观察四周。
经过一段时间观察。
这个黑暗空间中的势力格局让诺亚大感兴味，虽然每一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工作，但是其中也泾渭分明地切成数个团伙。
零散孤单的弱势伇徒，他们身前堆放的材料数量少，而相应的人数越多那么材料越多。
其中一个瘦小的伇徒在完成自己身前的材料后，茫然地四下观望后就一脸失落地离开，而四周堆积如山的魔晶和材料则根本不敢去碰。
这个发现让诺亚顿觉有趣。
在这里干活可不是因为工作，产出越多也就意味着解除契约的时间越早，更为自己练习魔法争取时间，不会有人嫌自己满足而放弃。
只能说明一个原因。
这里的材料并不是无限取用的，而是按照每个人进行分配，四周当然有近乎庞大的数量，但是很显然不会是这里的伇徒有资格取用的。
而且每个人不论进行什么活动，都小心翼翼地和材料保持距离，显然应该有某种措施在保护。
明白这一点基本的规则，诺亚苦涩地摇头，叹一口气后施施然走到最强壮，也是这里的最大团伙的老大面前。
那是一个更像战士而不像法师的巨蜥族，黑暗视界中只能看到他上下各一半的眼睑，还有类似短吻鳄的利齿长嘴。
这是目前为止诺亚见过最拟兽化的比蒙种族。
被一个新来的这样死死盯着，被人轻视的感觉让巨蜥法师感觉暗暗不爽，压低了声音偏着头挑衅道：“新来的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诺亚嘿然道：“我第一次到这里来，想向兄弟你请教，这些东西的基本知识。”
巨蜥法师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，向四周围上来的兄弟挤了挤眼，低声笑道：“小子你在做梦吗？大爷我的指导费可是很昂贵的。”
诺亚笑笑道：“一个铜币怎么样？按照你的身价来说，我想应该不能再多了。”
巨蜥法师眼角一抽，法袍袖中取出匕首，冷声笑道：“渣街出来的家伙都这样吗？一群贱民，废物一样的东西，有机会到高贵的魔法领域，就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一样。”
六人团伙把诺亚围在当中。
每个人手上的武器可没有他们的表情那么好笑，在这个看不见颜色的空间里，虽然没有金属反射的寒光，但是别样的冷峻感却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。
这是诺亚故意挑事，划分伇徒势力的第一步。
诺亚无奈地朝维尔看了一眼，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向自己。
这个家伙……
无力地摇摇头，诺亚忽感身后风起，身体敏捷的一转，左肘顺势一下，偷袭的人软绵绵地躺倒在地。
不管诺亚那边战况如何，维尔只是仔细地看着面前的玻璃小瓶，搅拌用的玻璃小棍上有一滴液体，浓烈得有些令人作呕的青草味。
液体因为黑色视界的关系，浓得就是无限的深黑，但是维尔却清楚知道，这滴液体应该是紫色，那种绚丽缤纷的颜色，但是在这里它只能是黑色。
环境决定一切。
下面的烧杯中的液体清冽地散着寒气。
维尔目不转睛地盯着液体慢慢汇聚，在玻璃棒头结成泪珠状，然后液体张力不够支撑重量，最终滴落掉入烧杯的冰寒液体中。
晕散的黑色在其中氤氲叆叇，在烧杯中拉出细丝一般的纹路。
然后黑色的细丝渐渐消失。
完毕。
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看见这样持续的稳定，维尔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，神色也显得有些激动。
维尔握住烧杯，脸上的笑容浮起。
但是还没等喜悦的情绪落下，烧杯的玻璃壁噗的一声，无数纹路瞬间显现然后裂开，飞溅而出的液体四下横流。
维尔的手已是鲜血淋漓。